0128 完美（第三更） (第2/2页)

着这不圆满的不应当出现的异端。

    在那最高的尖顶之下的方墙上面，是巨大的时钟，易秋能够想象得到钟里面钟房那上万公斤的机芯，由一块指甲大小的齿轮推动着，不让时间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这是伟大的机械工艺。这伟大的机械工艺正在为时钟之下那信仰着天神和不知名伟大存在的信徒们服务。

    机械工艺的伟大在这样的映衬之下，变得渺小起来，变得卑微起来。而那些躁动着的，狂热着的，疯狂着的信徒们从来不会去想着这些，只会在又一次的教会活动中去膜拜他们的伟大存在。

    这本来就是神学当世的可悲之处。

    易秋也清楚，自己所生活着的现实世界也曾是这样的可悲。如果不是那一段造就了文明断点的流放时代，或许现实世界里的科技还处于“怎样才能更加近距离地感觉到男神女神的气息”这样的程度。

    至于那仅存着名字的“流放时代”，正在易秋的记忆里尘封着。没有人能够去窥探。

    易秋晃了晃头，恍惚着，呢喃：

    “看个夜景都能想那么多，真的是老了啊……”

    他将手中有些发凉的杯子放在旁边的地板上，然后看了一眼时钟的时间。

    现在是凌晨两点二十八分。

    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绵长吐出。

    合眼。

    在梦境里进入梦乡。

    可惜易秋再也没有机会去做梦。

    疲惫劳累的他很快就要进入状态了。

    意识正在被困意一点一点剥离，然后放到一切为“无”的混沌之中。

    浅浅绵绵的睡意不断在他身上游离。

    直到——

    他隔着眼皮感觉到眼前的光芒换了颜色。

    直到——

    他感觉到自己那腐烂的半边身子开始发热。

    直到——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成了轰隆轰隆如同雷声一般震动。

    直到——

    一道悠长亘古的意识催着他去膜拜。

    他猛然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冰冷妖异的红色光芒，他确信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远处摆放着巨大的红宝石。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那缺了一点的圆月的旁边，悬立着一轮巨大的红色圆月。

    易秋蓦然站起，打开窗户直视那一尊圆月。

    同他一样的，这座城市里面，一道又一道窗户被猛地打开，所有人！

    真正的所有人！不遗漏下这里的任何一人！

    他们！

    全部不约而同地从梦乡里回来，受到这红色圆月的某种意识宣告。

    他们！

    全部走出来，不论男女老少，不论贵族平民，不论正教异端。

    他们！

    全部都在这一刻直视着那一轮红色的圆月。

    妖异唯美，磅礴大气，震撼悬横……所有的褒义词似乎都可以用在这轮圆月上面。

    它在这一刻，代表着所有人心里的完美！

    不留下分毫的缺憾。

    而现在，这轮完美的，瑰丽的“精神品”红月正一点一点将那有一道缺口的不完美的，丑陋的“意义品”月亮覆盖，然后——

    取代。

    所有人都认为，这轮红月将受到每个人的祝福。

    他们在心里面祷告——

    “一轮新月，

    正在，

    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