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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盗版不要钱,看盗版 (第6/6页)
应该在这个时候出,因为有“谤讪”嫌疑。 论帝王之政,看题目的意思,就是论述帝王的政治,但帝王到底是哪家的帝王,是三皇五帝,秦皇汉武还是唐宗宋祖?如果是论这些帝王的政治,那就属于经史策;可是要是论当今这个嘉靖帝的政治,那就属于时务策了。 从出题人的角度来想,陈惇偏向后者,那就是这个帝王就是嘉靖帝,就是让你论嘉靖帝的政治得失。因为帝王那么多,考官们也没有统一的评判标准,怎么进行选拔,要是这个考官喜欢唐太宗,那个不喜欢,写了唐太宗的考生怎么办? 但这样一来,陈惇对徐阶这个出题人就要侧目而看了,这还是那个小心谨慎的徐阶吗?他怎么敢在这个节骨眼,让考生评判嘉靖帝的政治得失呢? “……如今可是地震灾异频现,讨论是否降罪己诏的时候,”陈惇暗道:“皇帝不想下诏,不许百官讥评他的过失,难道徐阶另辟蹊径,让考生们进行评论?” 他觉得今科的主考若是李默,这事还真有可能,但若是徐阶,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在这一点上他还是比较确定的,那么陈惇就可以认为,最后一道考题是皇帝所出,他抛弃了徐阶所拟的策问题目,自己写了一道题。 看来这次史无前例的大地震对素来强硬、我行我素的嘉靖帝还是造成了很大影响,尽管他死活不肯求直言,害怕这群言官又闻风而动抬起了头,但他心中还是有所反思,想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得不对,他既然不问大臣,最好的办法就是问一问这群暂时处于朝政之外,但已经具备了参政议政能力的考生们,他们算是站在风波之外的人,嘉靖帝认为他们的看法,不涉及其他,也不会说假话。 但这对于考生来说,就是最大的难题啊。 哪个考生会料想到这一出?大家都想规规矩矩做完考题,然后等待国家取士,谁他妈想要评论你嘉靖三十五年是功是过? 这根本就是说也不对,不说也不对,说真话不对,说假话也不对。 要说嘉靖帝的功过,说实话,嘉靖前十五年还真算有点太平盛世的意思,这皇帝也有点英主的意思,只可惜皇帝还没好好干几天活,就一意修玄,开始不务正业,把刚强和聪明用错了地方。 二十年朝讲不御、郊庙不亲,而侈兴土木,任用奸人,导致朝廷纲纪败坏,名爵泛滥。南倭北虏,并生事端,让俺答达到北京城脚下的天子,以前是英宗,现在总算有人与他相提并论了。 薄于夫妇,薄于君臣,薄于父子,说起来嘉靖帝到底有什么功劳? 陈惇思来想去,一股气上不去下不来,还真是如鲠在喉,恨不能秉笔直书,把这一切事情都说出来,就像那些不怕死的言官一样……可他们不怕死,陈惇还是惜命的。 陈惇摇摇头,心中却有一个越来愈大的疑问——难道嘉靖帝不怕这些考生,真有敢于秉笔直言的人,那到时候卷子上明书他的过失,岂不是和那些御史言官没什么两样了吗? 而且考生不同于在官场混迹的人,他们脑子更直白,更热血,万一写出个“惊天动地”的东西来,那嘉靖帝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他不知道的是,嘉靖帝的脸面自然还是要的,那个负责兜住嘉靖帝脸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主考徐阶。 此时的大堂之上,徐阶面色凝重地放下考卷,幽幽叹了一口气。 与他相反的却是张居正,他自从酉时看到了考题,就处在一种兴奋的状态:“……老师,这策问的题目,真的是陛下所出?” 见徐阶点头,他道:“这是否是陛下另一种形式的求言诏?” “求言诏?”徐阶就道:“也许是吧。” “这就是求言诏啊,”张居正道:“陛下不想臣工议己,而这些没有背景、没有权势的举子,在陛下看来,不夹杂目的,说的是真话。” “说的是真话?”徐阶道:“真话永远是不动听的,尤其是不带目的真话,更不动听。陛下英察自信,从骨子里就不是虚心纳谏、察纳雅言的人,那臣子和百姓说的有什么区别呢?难道臣子的直言是谤讪,百姓的就不是谤讪?唯一的区别就是,臣子们知道有两个逆鳞是不能碰的,一个叫大礼,一个叫大狱,最铁骨的言官也不敢再说这两件事;但你说这些举子们,他们会不会说这两件事?” 张居正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道:“他们可不知道这两件事有多严重,有多禁忌……” “所以你以为陛下会允许有人再沉渣泛起,重新提这两件事吗?”徐阶道:“我告诉你吧,这考题不是要你批判皇帝以前做了什么,而是让你告诉皇帝今后该做什么,这就是论帝王之政的真意。” 张居正摇头道:“……那会有几个考生能领悟呢?”